Meet and leave,and meet

 




月堂



空氣中已完全沒有蚩良的味道了,但是酷拉皮卡仍是沒有醒來,不曉得是因為受傷太重,還是時限已經……….
K抱著酷拉皮卡,小傑和奇犽扶著雷歐力.幾人別過了魎,走出大廈之外.沒想到大廈的門口,還有著他們更不想看到的景象.

"老..爹!?"小傑的聲音因過度疲累而顯得沙啞,其他人也經歷了一場惡鬥,但現在倒在他們眼前的屍體,更是重重打擊他們的身心.
"是我宰的,這頭老廢物."朱愚提著老爹的頭顱從牆後現身,憤恨地說道.
小傑等人看到他,不禁都嚇了一跳,以為當初被酷拉皮卡殺掉的朱鰱復活了.

朱愚把老爹的頭丟在地上踩住,用刀指著K懷中的酷拉皮卡道:"這臭傢伙殺了我了弟弟,我今天要他的頭也跟這死老頭一樣搬家!我警告你們,快把小鬼交出來,否則我連你們一塊砍~"
眾人看見他如此凌辱老爹的屍首,都氣憤不已,卻也不敢妄動;朱愚冷笑道:"怎麼?捨不得呀?"他一把將手指插入老爹的眶中,挖出他的眼球.血液淺淺地在空洞的眼眶中盈溢.他將挖出的眼珠在手裡揉碎,碾在地下,道:"喂!再不交那小鬼出來,我可要把這死老頭的屍體丟去餵狗了.你們到底答應是不答應!?"
小傑聞言氣得幾乎要衝上去,卻被K制止.K忍住話音中的憤怒,靜靜地道:"他畢竟也是死神,不可以大意!!"
"可是…!!咦…?"小傑本來要向K抗議,卻突然注意到懷抱中的酷拉皮卡似乎有反應;K也發覺到了,提起衰弱的傷臂輕拍他的臉頰,酷拉皮卡長長的睫毛顫了一下,微微地張開了眼睛.

怎麼了?
"酷拉皮卡!你醒了?太好了~"
我的..名..字是?呼喚我的人是……
"臭小鬼,你醒了最好,我要慢慢折磨你到死!就跟這老頭一樣!!"
死?誰死了?血是紅的….空洞的眼眶是深黑色,我早就知道.
"酷拉皮卡!!你沒看到我嗎?"

誰?我要去殺誰?

仇恨?是誰的?

我明明有家人,有家,有朋友……………
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.
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.為什麼要讓我去恨人?!!

酷拉皮卡的眼神只映出了老爹失去雙眼的頭顱,血的顏色再度甦醒在他的回憶裡.

[為什麼,為什麼要讓我想起,
為什麼偏偏想起最黑暗的一段記憶-----------------!!]

他從K的懷中掙脫,走到朱愚的面前,失焦的瞳孔,彷彿他仍是個娃娃,一個只憶起仇恨的殺人人形.朱愚被他如覆冰霜的陰冷眼神所攝,不禁後退了幾步.

"酷拉皮卡!!"K大叫著想阻止他前進.他也許沒聽到,也許聽到了,他也不曉得該如何組為言語.他向老爹的頭顱伸出手,朱愚大喝一聲,提起鋼刀就向酷拉皮卡砍去.酷拉皮卡的鍊子不知何時又化為實像,擋住了他的一擊,小指鍊有如最銳利的刀劍,一下掠奪了朱愚的心臟.

"酷…拉皮卡…"小傑不知所措地喊著他的名字.這樣迅速的殺戮,任誰也無法阻止.朱愚的胸前出現一個空洞,血像噴泉般破口而出,矮小的身軀咚地一聲倒在地上.酷拉皮卡抱起老爹的頭顱緊緊摟在懷裡,沒有顏色的眼淚空虛地如水從湖穴中流下.

"酷拉皮卡."
[……..]
"酷拉皮卡!!"奇犽在他的耳邊大吼著.酷拉皮卡像是稍稍有反應了,回過頭來看著奇犽.奇犽嘆了一口氣,走到酷拉皮卡身邊,一把抱住他僵直的身子.
"你…不要哭嘛……..你又不是娃娃.除了痛苦的回憶,悲傷的回憶,難過的回憶以外,不是也有別的嗎?你認識我們雖然短,可是不也有幾次發自內心的微笑嗎?!還有雷歐力那笨蛋,你們雖然常吵嘴,可是有時要好得像新婚夫婦一樣~你想把這些都捨棄是不是?!"

雷歐力撐著疲軟的身體走到他旁邊.K也在站定在稍遠處.

好吧.就算是這樣吧.
過去的相逢也許已死在過去,也許再也不會有相同的愛情與感情….……
但每一天,
都可能發現如此的巧遇。

一直低著頭的酷拉皮卡抬起頭來,淚水仍然盈眶,但卻是美麗的淺藍色.



回到老爹的房子,將老爹安葬後院的庭園後,K就開始準備要走.他曾說過,他原本就只是打算在本市停留一陣,沒想到卻發生了那麼多事.
K笑著說:"我有一個朋友說好在城外等我,讓我搭個順風車,這下子啊,我這個鴿子是被放定了~~"誰都看得出來他的心裡沒有他外表表現出來的開朗,但K的確是個不會把自己沉滯於悲傷的人.在打理完老爹的事情後,小傑一行人吵著要送他出城,K沒說什麼,只是在當天的黃昏,沒告訴任何人,沒有遺下一絲足跡,就這麼消失了.遠離白晝的巷子裡,只留下失去主人的老房子,堅守著向晚的孤寂.
小傑站在門外的階梯上,向內看著屋裡的一景一物---那張佈滿了刻痕的圓桌上,盛過什麼菜他都還記得;他們睡過的一床被子,不知是老爹或是K幫他蓋過棉被.還有可以清楚看見老爹忙碌背影的廚房,踩下去會戈答戈答作響的地板.這些東西雖不是非常熟悉,他也明白他只是個短暫的住客,但這卻是他在戰戰兢兢的旅行中,唯一可以稍稍作個美夢的地方.
"我們贏了不是嗎…贏了不是嗎….."小傑低下頭,止不住的淚水滑下看來稚嫩、完全不像如此歷經風霜的臉龐.奇犽用單手抱住他的頭靠在自己懷裡."可是,…為什麼我一點都高興不起來?"
奇犽不語,把木門最後一次輕輕關上.他抬頭望向侵占夜空的星群.縱使他知道奪取人性命的方法,卻沒有辦法停止哭泣的小孩的眼淚.
[啊啊~結果,直到最後,我們連他真正的名字也不曉得.]

這兩天的相處像是有兩年那麼長,最後卻結束得和最初的開始一樣突然.




K一個人走在石子路上,離市中心已經有一段距離.四周只剩稀稀落落的人家和綠意濃密的森林.
"你要走了嗎?"酷拉皮卡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.K回頭,看見他的笑容有點促狹.

"沒什麼,事情解決了,我也該走了."K看著走近的他,臉上有如第一次見面時那般,有著非常親切,卻神秘的神情.

他又側過身走遠了幾步,背對酷拉皮卡道:"….你…不想知道我真正的名字叫什麼嗎?"
"你不想說不是嗎?"酷拉皮卡留在原地,只是聽著他的話,不再前進.
"嗯,知道我的名字,的確可能會給你們帶來危險.可是我希望你知道."K仍沒有回頭.他們也許都明白----不必留戀,不必感傷,因為總有一天會再見面.
"金.我叫作金."背著簡單行囊的男人漸行漸遠,在昏黃的路燈下揮了揮手.

[……如果……下一次能再見面,我希望聽見你喊我的名.]


小小的蓬車等在路上,男人跳上後座,咧嘴笑了一下.
"喂!金.富力士大爺~你跑哪去啦?說要搭我們的便車,自己又不知到哪鬼混了兩天~順便一提,其他的人已經先到下一個城市去了,只有好心的我,還傻傻留在這等你!"駕駛的男子有著滿臉鬍渣,手靠在椅背上回過頭抱怨著,像是催促他講述這幾天的冒險.
"沒什麼,遇到一個很可愛的年輕獵人."金倒在一堆乾燥的稻草上,打了個哈欠.車發動起來,搖晃著行經在相當鄉村氣息的地方,城市的味道,他的味道,都已經漸漸感覺不到了.
"可愛?你不會是喜歡上人家了吧?"男人大驚小怪地鬼叫,將他嚇得差點跌下車去.
"他是男的耶!"金笑起來,虛晃一拳過去.

[咦~可是,我好像真的蠻喜歡他的耶?...咦咦咦~~~~~]
在以為一切都完結的夜晚,這是金心裡誰也不曉得的小小暴風雨.


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全篇完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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